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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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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厲淩風為了表示誠意,只帶了幾個人就進了奉元宮,他穿著金麟玄袍子,簪金翅玉冠,風流俊郎,儀態威嚴,向殿中走去,趙括早就等候多時,他見到厲淩風不由在心底裏讚嘆了一聲。

厲淩風的來意趙括是知道的,但幸好厲淩風只說拜訪,暫時沒有提起聯姻之事,起初他還能應付厲淩風,到後來,厲淩風每跟他說一句話,趙括的頭上就冒冷汗,他從未見過如此咄咄逼人之人,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,一稍微反應慢了就會撞進他的圈套裏,簡直是可怕。

奉元域和清源域中間有一塊無主之地,平日裏妖獸在此橫行,偶爾跑出來為禍一方,原來厲淩風從來沒有看上這裏的蠻荒之地,著塊貧瘠的土地就從厲淩風指頭縫裏漏出來被趙括接住了,從他繼位以來,不斷的攻打著這塊無主之地。

趙括人比較慫,雖然是無主之地,但也怕貿然攻打惹了鄰居不高興,於是三番兩次的問厲淩風:“你們真的不要?真不要我打了啊,我真打了啊。”

他確定鄰居真的不稀罕要,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,他才放下心來。

哆哆嗦嗦打了很多年如今終於有了些起色,無意中發現著塊無主之地的深處藏著上古劍冢,這可把趙括激動壞了,然而卻不小心走漏了風聲,現在有實力的沒實力的都對著塊地方虎視眈眈,幸好覬覦的人多了,互相制衡,到現在也沒有被搶去。

運明帝君這次來卻把這件事提了起來,他站在山巔看著那塊荒地道:“這片埋藏劍冢之地,如今被覬覦的人越來越多,他們都不講什麽道義,為利益,做事極為蠻橫,你該再多派些守衛鎮守才是,無上法陣加固多層。”

運明帝君說的這些,趙括一個也辦不到,但是對手面前,不耽誤他吹噓,他笑道:“正有此意,已經在籌備了,到時候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這禁區,哈哈哈哈。”

厲淩風信了他的鬼話,這鄰居有多窮,他比誰都清楚,他微微一笑:“雖說如此,但若是將兵力全部調到禁區,其他地方可就有被趁虛而入的危險,老鄰居,你若不嫌棄,我可以為你加固法陣,由我坐鎮,沒人敢來犯。”

這話說的好聽,可真正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,只要趙括點頭,這塊劍冢將來就要姓厲了。

趙括道:“不不不,怎敢麻煩你,心意領了。”

厲淩風:“誒,不必客氣,你我多年的鄰居,唇亡齒寒。”

趙括的臉色已經不大好了。

厲淩風這個人就和他的清源域一樣,霸道無禮,偏偏自己在他面前沒有絲毫對抗的能力。

厲淩風看著趙括,話題一轉道:“我今日來,想必你已知曉,我也是為了兩域聯姻而來,貴域少君高貴嫻淑,徳厚流光,若能嫁到我清源域,到時候同氣連枝,實兩地之福,這劍冢也不怕被人搶去,帝君可要認真考慮一二。”

厲淩風實在想不到趙括可以拒絕他的理由,他以為他親自登門,甚至用劍冢威脅,趙括就會改變主意,可他還是小看了趙括的出息。

趙括還是拒絕了,連那個破理由都沒有變:“那真當是再好不過,哎,只可惜小女從小體弱多病,她還有個毛病,就是只要出了清源域,身體就會不適,也是沒有法子,當真遺憾。”

厲淩風笑道:“那沒有關系,我們成婚後,她依舊住在奉元域,若要見面,我會親自來,不用她出奉元域半步。”

趙括:“……”他覺得自己要不行了,他根本拿不下厲淩風,然而出來的時候又沒有帶著夫人……趙括急中生智:“帝君,實不相瞞,小女已經有了佳婿。”

厲淩風笑容凝固,臉沈下來:“已經有了佳婿?是何樣人物,竟能入您的眼。”

趙括:“那我倒不清楚,小女只說心中有了人選,可至於是誰我這個父親卻也不知,真當是汗顏,說來慚愧,她從小嬌生慣養,主意大的很,說一便是一,說二便是二,我都拿她沒辦法。”

厲淩風沈默半晌:”你竟容她如此放肆。”

他心中真當是惱火至極,對趙芷鳶的厭惡又添了一分,一來厭惡她心中有了別人,讓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怒火,二來她實在是有眼無珠。

厲淩風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強求,只是我想見一見少君,無論這姻緣能否有個結果,她作為日後奉元域的女君,我總該見上她一見。”

趙括:“應該如此,帝君請隨我來。”

厲淩風跟著趙括向別處走去,突然想到一事,問手下道:“李姑娘何在。”

趙括在旁邊聽到了,連忙道:“是那位與你同行的李家姑娘吧,說來我與她父親也是故交,如同一家人一般,我早已經安排妥當,讓人陪著李姑娘在這宮中四處走走。”

提到李桐書,厲淩風語氣都溫柔了不少:“既然如此周到,那就多謝帝君了。”

李桐書央著厲淩風與他同行,她一入宮就千方百計的打聽魏七在什麽地方,得知他已經拜趙芷鳶為師後,懊悔自己來的太晚了,這麽好的一個機會硬生生給錯過了,於是又讓人帶著她往流丹閣的方向走走,侍女們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:“少君住處不可隨意闖入。”

李桐書沒能進到流丹閣內,卻無意中得知了魏七被罰去戒律堂的事,而理由也很荒唐:私自出流丹閣。

看來魏輕塵拜師以後日子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,動不動還要挨打,她悄悄甩掉身邊的人一路摸索著到了戒律堂附近。

魏七暫時被關在院子裏反省一炷香等著去受罰,這一段日子一般是最難熬的,心理上的恐懼往往自己就能把自己嚇的半死,這個肆生已經很有經驗了。

芷鳶交代過他,要以嚇唬為主,不能真打,更不能打哭,戒律堂的鞭子棍子都是蹭一下就能掉皮的厲害家夥,別說打二十了,一棍子下去,大人都會涕泗橫流,所以魏七接下來的時光就會聽著他們的虛張聲勢,一直在這兒戰戰兢兢的等著,等天黑以後直接把他扔回流丹閣。

肆生還怕魏七太過害怕,嚇破了膽子,便讓他坐在凳子上,旁邊還給放了點點心,安慰道:“沒事啊,別太緊張,死不了人的。”

旁邊的侍衛連忙咳嗽了一聲,把肆生拽走了。

魏輕塵坐在凳子上,心事重重,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麽生氣,他將頭枕在墻壁上,聽著外面煞有其事的浸鞭聲,覺得很好笑,她應該舍不得打自己吧,卻偏偏要裝這個樣子。

師父對自己一直很好很好,好到他生生世世都無以為報,可是她的離去還是讓自己心生芥蒂,一念之差就生了心魔,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對師父有任何懷疑,他要相信哪怕芷鳶將刀口對準自己的咽喉,也絕對不會傷害他一分一毫。

她是愛自己的,只不過不太明顯,她也很喜歡自己,只不過從來不說。

魏輕塵閉上了眼睛,聽到外面的虛張聲勢:“少君說了,往死裏打,沾點辣椒水!”

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:“什麽叫往死裏打,他犯了什麽錯,你們這戒律閣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嗎?”

魏輕塵驀然睜開眼睛,一時分辨不出這是誰的聲音。

外面肆生的聲音道:“你是誰?……哦,哦,原來是李姑娘,德陽君,不是這樣的,姑娘,姑娘。”外面越發嘈雜,似乎還起了爭執。

李桐書到了戒律閣後,遇到了來找自己的德陽君,德陽君是清源域的地位極高,但他又是個狗腿子,知道自家帝君對李桐書青睞有加,所以總是想著要討她開心。李桐書為了想救魏輕塵,央他陪自己來戒律閣,正好就趕上了這一幕。

李桐書雖然是有目的的,但是她親眼聽見這些人要如何對待魏輕塵,心中也是真的動了怒氣,這修真界可真當是草菅人命,殺人如碾死一只螞蟻般,魏輕塵後來走邪路,都是被迫害至此。

肆生做夢都沒想到會闖進來這麽一群人,闖進來義正言辭的責問自己為何草菅人命,他一臉懵:“李姑娘是認識魏公子嗎?”

李桐書冷聲:“認得,我曾經與他有過幾面之緣,最近知道了他拜少君為師,便來恭賀他,誰料他竟因為一件小事就被罰在這裏,就是有天大的罪也不該如此折辱,況且他又沒犯什麽錯。”

肆生心中有幾分不快,耐著性子道:“原來是姑娘和魏公子是故友,那姑娘是什麽意思。”

李桐書:“放了他。”

肆生就沒見過這麽奇怪霸道的要求,哪怕是運明帝君親自來了,也不能理直氣壯的在少君手裏奪人,這可是他們奉元域的地盤,她可真敢說出口。

肆生強忍著笑意:“那不行,姑娘你就行個方便,少君下的命令,沒人能改,除非你說服少君答應了才行。”

德陽君緩緩道:“這位兄弟,我知道你們這裏有規矩,不過李姑娘是你們奉元域的貴客,魏公子又是李姑娘的故人,這涉及到我們兩域之間的關系,你們又何必如此固執。”

這句話很有道理,肆生一時有些拿不了主意。

他正思慮間,李桐書已經帶人進了後院,她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魏輕塵背枕著墻,翹著一條腿坐在凳子上正望著自己。

李桐書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,心裏就咯噔了一下,方才的膽魄也消失了一大半,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。

魏輕塵看起來很平靜,眼中也沒有任何攻擊欲,可是李桐書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,她要救的不是一個正常人,而是一個以後惡名昭彰的魔頭,在原主的記憶裏,他甚至連感情都沒有。

正常人或許會感激,會感動。可魔頭的想法就很難預估了,農夫與蛇的例子也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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